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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莫毛]烂柯人 > 无首惊变

无首惊变(1 / 2)

 穆玄英还不及惊讶,箭矢已从莫雨手中脱出,擦着他头顶斜斜而过,直向苍穹飞去。

不知是否错觉,穆玄英背对身后场景,却好似听见了一声不大分明的断裂之音。

众人一时无言,继而是此起彼伏的大笑:“公子,规矩让你射靶子,乱射一气可只能算认输啊!”

“散了散了,这般自信地上来,还以为能看见什么看家本领呢。”

“还得是小飞将军厉害……”

就连一旁的青年也颇有些摸不着头脑,讷讷道:“兄台,啊这……”

可就在下一瞬,一声惊恐而凄厉的尖叫划破苍穹,彻底将周遭快活的笑声击散。

穆玄英猛地回头,后方不远处,男子茫然地摸了下自己的脖颈,那里有一条无比鲜明的血线,就似被姻缘钦定的红绳悬系在颈间。他面上始终是这么茫然无措,甚至是疑惑的,很快,一颗头颅便保持着这样的表情,蓦然滚落在地,又不作止,而是彩鞠一般骨碌碌滚向人群。

鲜血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他的身躯重重落地,抽搐了几下,彻底不再动弹。

“死人了!”瘫软在地的女子尖叫道。她一袭白裙,半边都溅满了鲜血,盈满泪水的双眼惊惧到了极限,几欲昏厥,“他的头被风筝线割断了!!”

众人见此惨状,纷纷从怔愣中回神,原本闲适悠然的男女小孩皆惊叫着跑开,一时间互相推搡,哭喊不绝。穆玄英被人群推来又搡去,只能勉强呼唤着众人镇定,竭力向被割断喉咙的男子走去。

莫雨缓缓放下弓,目光格外冷冽,抬起头再看,那断了线的风筝已随风飞远,再不能寻到。

神射青年见此情状,一张脸上也写满不忍与震惊,不顾周遭乱象,赶忙狂奔至事发地。眼见他下意识伸手想去翻查无头男子,穆玄英蓦地喊道:“别动!”

青年吓了一跳,动作狠狠一滞,穆玄英便将他往后一扯,又道:“事有古怪,别轻易靠近。”

他拦住别人,自己却上前一步,咒诀齐发,凌空于无头人身前一点,旋即眉头紧皱,隔空缓缓从对方身上抽出一截断开的风筝线。

筝线是普通的筝线,大颗血珠从上滴落,倒显出几分不寻常的妖冶。

莫雨已走到边上,穆玄英便问道:“是你方才射断的?你觉察到了?”

“察觉到了。”莫雨伸手,在穆玄英不赞同的目光下做了个无妨的手势,而后探出两指在筝线上徐徐划过,指腹只留下一抹红痕,肌肤并未破分毫,“不是开刃之物,很稀松平常。”

神射青年更加讷讷:“所以你刚才其实不是乱射……你射断了风筝线?!”

莫雨不答,而是继续道:“不是意外。”他看向穆玄英,在对方眸中看到了如出一辙的凝重,“是妖物所为。”

不知为何,听见这句话,青年的神情似有些许不自然,他摸摸鼻尖,不着痕迹地朝后退了几步。

穆玄英捏了捏拳,却忽觉哪里不大对劲,环顾早已空荡的四下,道:“他的头呢?”

三人散开找寻了半晌,草丛中、溪水里、大树下,哪里都没有头的踪影。

一颗人头,竟就这样丢失了!

方才场面格外混乱,实不能排除有人将头偷偷带走的可能。

穆玄英想了一路,最终捏起一角黄色,不动声色藏进了死者衣物中。

三人找了辆板车,合力将人带到最近的镇上,果不其然已有与死者相识之人提前通知了对方家人,此刻老父妻儿俱张皇震惊,正朝镇外的方向赶来。见到板车上横躺之人所着衣衫,又看清对方此刻情状,那七旬老翁直接两眼一翻昏死过去,徒留一脸灰败之色的儿媳与吓得哇哇叫的幼孙抱头痛哭。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待得三人前后安顿好亡者一家后,天已擦黑了。

适才情急,彼此几乎无甚交流,穆玄英此刻才终于得闲,冲那神射青年抱拳道:“兄台受累了。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应该的……”对方急急还礼,似乎对夸赞极为不耐受,眼球又开始无措乱转,“我,我姓颂,叫颂温。两位兄台不必这般客气……”

莫雨忽道:“你是岭南前兽王庄的弟子?”

颂温一愣,赶忙点头:“是的是的,不才正是兽王庄……啊不,现万灵山庄的弟子。”

穆玄英的目光在两人间游走,好奇问:“你有旧相识?”

“旧识,关系也不算多亲厚。”莫雨淡淡道,“他们有个天赋异禀却早年离家出走的小师姑,现住我家附近,前几年大家玩叶子戏,她扬言要斗走我三座山头,结果输得凄惨,还倒欠了我十块风水宝地。”

穆玄英:“……”

颂温:“……”

莫雨:“玩叶子吗?我很强的。”

颂温慌忙摆手,快要挥出残影:“不了不了,我没什么钱,输了就只能当裤子了……”

“叶子什么的以后再说。”穆玄英捏了捏眉心,“夜深了,赶紧找个住宿的地方要紧。”

本以为颂温听到那些妖鬼之说多少会心生好奇,他却不谈不提,说着自己已有住处,便与二人告辞匆忙离去。

剩下两人不作他想,在镇子东头寻了间小的客栈,入住下来。

穆玄英洗去一身血腥气,头发尚且湿凉,闻对面传来阵阵悲切哭声,又不由推开了窗。

微风闯入,将烛火吹得不住摇曳,照不进少年漆黑如水的眼。他眉间拢起,目光随着对面大敞的门扉望进素白的灵堂。

可很快,他眼前又黑了下来,莫雨一手掩着他的双眼,一手关上窗户,那些游魂般的呜咽便再听不真切。

“头发怎么还湿着?”对方拿了条帕子,“我帮你擦干。”

子时,打更人的梆子响了三记,早春的夜风吹进大敞的灵堂,扬起白波万叠,无不轻柔留恋,拂过堂下陷入熟睡的老人、女子与孩童。

魂灯摇曳,烛火一时幽微,一时又复雀跃。

两块老旧门板吱呀呀地唱叫,盖过棺中不甚分明的动静,不多时,拖沓沉重的脚步也跟着响起。棺中人步履沉重而决绝,路过面容憔悴的老翁,顿下恭敬叩颈,继而将妻子面上未干泪水拭去,又轻轻摸了摸孩子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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