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乔眼睛大大的,透着水灵气,她表情很认真地说:“因为我不想让你一个人。”
那一刻,谢游的心就像被什么击中,从此再也无法平静。
“我又不认识你。”
谁知沈乔就像听不懂人话一样,傻乎乎地做起自我介绍:“那你现在认识啦,我叫沈乔。沈是三点水的沈,乔是乔木的乔。”
她笑嘻嘻的,模样单纯又烂漫,“可以和我一起玩了吗?”
对上那双期待又澄澈的眼睛,那句“不要”顿时被卡在喉咙里。
谢游盯了会儿她的脸,正张口准备说话,远处这时传来老师召集的声音:“鸣育小学一班的同学集合啦,我们准备回去了。”
谢游从老师那处收回视线,“我要走了,你自己玩吧。”
沈乔脸上瞬间写满失落,过了三秒她从衣服兜里掏出一个浅绿色包装的薄荷糖,“那这个你好好收着。”
谢游不知所然地看着她,而后听见她扬着笑容对他说:“妈妈说,遇到喜欢的人就要和他分享,我身上暂时只有这个了。”
原来很早很早之前,在那个还不懂什么叫做喜欢的年纪,沈乔就遇见了那个只是见了一眼就想要把自己拥有的全都都送给她的人。
他们的缘分,在那么早就已经种下。
从盈澜公馆回来的当天晚上,沈乔做了一个梦。
在梦幻的场景,她看见了谢游。
少年的肩上有风,站在一片海边和她远远对望,湿热的海风将他的额发、衣摆都吹起来,他的眉眼干净极了。
像是过了一辈子这么漫长,他的声音顺着风缓缓吹过来。
“想不到吧,我喜欢你的时间比你想象的还要久。”
模样狂傲而又张扬,有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少年气。
沈乔醒来的时候,下意识摸向眼角,好像有什么湿腻腻的东西黏在上面。
她在床上坐着发了一会儿呆。
在这愣怔的时间里,她想起自己出院回到公寓时和谢游的闲聊。
——“我上辈子应该救过你。”
——“为什么这么说?”
——“不然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那时候,谢游很莫名地来一句:“其实我小时候就喜欢你。”
当时她还不明白,他口中的小时候是指他们小学三年级就见过的时候。
原来那时候,他就开始悄悄喜欢上了她。
沈乔又想起昨天在谢游房间看见的照片。如果他在的话,一定会带她参观他的房间,介绍他小时候的点点滴滴,然后说起他们小时候就遇见的事。
那时候的谢游应该会像梦中的情景那般,看着她的眼睛,骄傲地告诉她这个藏了很久的秘密。
——“想不到吧,我喜欢你的时间比你想象的还要久。”
是那个,会把喜欢这件事偷偷藏了很久,深情而又长情的少年。
……
与此同时,美国时间晚上十点,高聿政久久地杵立在ICU病房外。
透明玻璃窗映着一张苍白虚弱的脸,谢游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他身上插满了各种复杂的输液管,双目紧闭,靠呼吸机勉强维持呼吸。
这一年里,医生下了四次病危书。
每次都是在阎王爷手里抢命。
高聿政想不明白,人为什么可以为另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付出自己的生命。
他盯着病床上那张了无生气的脸,想起那天谢游约他见面的场景。
“我们谢大忙人怎么有时间约我出来吃饭了?”高聿政看着桌上的好酒好菜,打趣道,“不会是什么鸿门宴吧?”
谢游爽朗地勾唇笑笑,直言不讳:“你说对了,就是鸿门宴。”
“说吧,有什么大事?”
谢游稍稍坐着了身子,脸上也收了几分散漫,“我想让你帮我拟一份股份转让协议。”
高聿政蓦地抬眼,看向他。
谢游仍旧在说:“如果我哪一天不回来了,你就让沈乔签了这份协议,公司的股份还有我名下的房产全都无条件转让给她。”
高聿政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你没事吧?好端端地怎么跟立遗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