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在睡梦中被噩梦惊醒,浑身吓出一身的冷汗。
仿佛又梦回那年,陷入到被人贩子拐卖的境地之中,看着和我一同大的孩子们,都绝望的抱着自己,想逃却逃不出的场面。
有的被打断了手脚拉上街头卖艺,有的成了小俾女,还有的就像我一样被卖到了这怡红院中。
大家都想哭却不敢哭,身如浮萍般,漂泊无依,那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我坐在床上狠狠的忍住快要流泪的眼睛,正平复心情时,就听见门外的小厮喊道我的名字。
“柳烟,柳烟,你是准备睡到王妈妈来喊你起床吗,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起床干活”
正打算起床开始当牛马的我,一听到这话,干脆直接摆烂,躺回床上。
默想着,做噩梦的心情都还没平复好呢,就又被催着干活,急急急,着什么急,催命呢,是吗,是睡过了头,但也还没到日上三竿。这么想干活就帮我干了算了,狗腿子。
但这话我也只敢想想,听见拍门声重新响起来,就开始怂了。
“柳烟,柳烟,我喊你呢,听见没,吱个声啊”。
小厮在门口又加大了拍门的力度。
“听见了,听见了,马上就来”。
我边收拾着自己,还边要回话。
一打开门,我就见着小厮站在我的门口,手里还拿着一个大桶,看见此幕,我心里大叫不妙,看来今天是逃不了让我给大家洗衣服。
一想到洗衣服,我就头疼,三月的井水刺骨的冰凉,只是简单的触碰,手就能没了知觉,更别说洗衣服了。
为了避免这场灾难,我开始咳嗽起来,装作自己不小心感染了风寒的症状。
可小厮却不吃我这一招,立马欠身躲开,并且下了两个台阶,站在台阶下看着我,又把大桶提溜到我跟前,用手轻拍我的左肩,然后比作加油的手势冲我鼓励一下。
接着就边退后远离我,边说道。
“今天只洗那些前堂姑娘们的衣服,王妈妈说你手劲小,洗的仔细,就让我全部都教给你干,别怪我,加油!”
“不是啊,哎,要手劲小的,怎么不让那些姑娘们自己洗呢”
我正要说完呢,他就溜走了,这溜得也太快了吧。
我提起大桶,准备往外走时,只是没想到这大桶居然那么沉,手一松,就顺着我的楼梯台阶滚了下去,直直的滚到,那正对着我屋子的门口。
看着那门,我就猛地想起来,晚上刘大哥昨天跟我讲的那些话,又伴随着早晨的噩梦。
我越细想就越感觉毛骨悚然,虽说是在青天白日不会撞邪,但凡事也都有不必然,更何况不知道刘大哥讲的话是真是假。
一看那门,我只觉得门里阴森森的,寒气刺骨。
不敢过多停留,我提起的大桶就朝后院大门跑去。
直到完全离开了后院,看见了人,我的心才放下来。
怡红院说大也不大,但说小前堂也足足盖了好几层的楼
给姑娘们洗衣服的活,原本是她们旁边的侍女应该干的。
但那也只包括在怡红院中能叫的出名分的,才有机会分配侍女照顾起居。
而那些没有名气的前堂姑娘是没有资格被分发侍女的,但因为她们也得在前堂接客,贵人没又不希望那些陪客的姑娘,手上摸起来太过于粗糙,被客人投诉过后。
王妈妈原本是让她们自己去洗的,现在好了,这些活就全部都落到了我一个人的头上。
虽说姑娘们的衣裳大多是些薄衫和裙子,数量不多,可是每件的工艺和材质都各不相同,有的复杂有的容易,所以清洗起来也是个难活。
洗衣服的地方,在后院旁边的杂院中,里面有一口井,是专门用来取水的,周围支着衣杆,洗过的衣服就搭在这里晾干。
古井旁,小厮早已将要洗的衣服,成堆的堆放在这里,风轻轻吹过,一股股的胭脂味夹杂着酒香就飘满整个院子。
胭脂粉的味道确实很香,是我经常闻到,却从未用到的东西。
酒也是。
听经常跑前堂的王赵子说过,这怡红院中的酒是扬州城中顶好的东西。
可惜我没尝过,但是混合着胭脂味后,再闻到它,我只能说欣赏不来。
小厮那家伙又是,只把衣服给我拿来,没有分类,干活可真不认真啊,我嘴上吐槽道。
却行动上,不得不把衣服都一一分类,内衫,外衫,裙子,各自归放后。
开始打水,准备忙起今天的活,洗衣服。
衣服一件一件的洗着,泡着,搓着。
三月的扬州,天依旧很冷。
井水也是我想的那样刺骨的凉,把手伸进水中,果然不一会就开始发红,发疼,然后就被冰的失去知觉。
件件复件件,我努力的捶打的这些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