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清把簪子递了出去。
男子颤颤巍巍地接过玉簪,青黑玉簪,通透得几乎看不到青绿的本色。
他把簪子插在她盘起的头发上,手放开簪子的那一刻,簪子又恢复成了通透的绿色。
“她很爱你。这份爱意不会随着她的离开而有任何改变。你痛,她也会痛。”
男子突然崩溃大哭。那支簪子在他的手上透明得如同她最爱的水晶球。她的魂魄就在他的身边,她最爱他的皮相。他这样邋遢地来见她,她会不高兴的。
“澜澜,澜澜,我错了。我不该这么消沉。LA那边的诊所,我会按照计划开起来。我会在院子里种上很多很多的梨花。我会按照我们计划的那样,在LA安静地生活。我会救很多很多的人,就像我们相遇之前那样。我会做很多很多的公益,然后在公益活动中遇到轮回的你。”
祝盛源头上的时钟突然消失了。白思清暂时松了口气儿。终于不用被扣业绩了。
“思清,接下来你去哪儿?我送你。”
霍凌霄突然出现在白思清和祝盛源的中间,将两人隔开。他握住白思清的手,将她往身后藏。
这玉簪也就她哥给她戴过,连唐老板都没有碰过。这人到底是谁?她会这么大方,让他给她戴玉簪。
祝盛源哭过之后,大脑总算运转了起来。他瞧着白思清很眼熟,问道:“你是不是来找澜澜谈梁骁齐新剧戏服的经纪人妹妹?”
白思清立刻从霍凌霄身后探出脑袋,点点头,“是我。方姐姐这是同意让魏汐涵给梁骁齐定制戏服了?”
祝盛源摇摇头,说道:“你不接受AI定制,魏汐涵的手工稿画不了那么快。澜澜没同意。”
“好……好吧……”
拒绝也算是一个明确答案。
“不过,泽云集团的设计师如果有你看得上的,我可以把人拨给你,陪梁骁齐在繁星打PK。”
泽云可是时尚行业的潮流标杆,里面的设计师哪个不是叫得出名字的高奢品牌的主设出来的。
这下可是赚大发了。
“祝哥哥,说话算话,我会当真的。”
霍凌霄突然脸黑得可怕,怎么她去陵城待了三年,见谁都叫哥了。
她的哥哥的含金量,现在这么水了吗?
“叮铃……叮铃……”
带着思念的铃音在白思清的耳边响起,青玉簪子上的铃铛飘向了灵堂门口处。
白思清的脚下出现了淡绿色的石阶,她顺着石阶走去,穿过人群,在光的尽头站定。
“范明彰,我说得很清楚了,方叶澜不持股,我不会续约。我和华海的合同,澜澜出殡那天到期,我们好聚好散,不要闹得太难看。”
万苒苒的声音压得很低,白思清听得不太真切。她精致的五官上全部染了怒火,仿佛再多说一句,她那个握紧的拳头,就会不受大脑控制地抡到对面男人的脸上。
范明彰眼里也有火,他烦躁地将手里的空咖啡罐扔在地上,狠狠地踩扁。
“万苒苒,不续约可以,你把华兴瑜被解约给公司造成的损失补上,这事儿就了了。”
万苒苒唇角轻微抽动了一下,疲惫的眼里闪过嘲讽的笑意,她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对面这个浑身沾染着令人作呕的女士香水味的男人,冷笑道:“华兴瑜被解约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说他坏话了?倒是你……”
万苒苒一脚踹到了男人的腿上,他连着向后退了三步,恰巧撞到了一个女人的怀抱中。那个女人的身上散发着和他同样的香水味。
万苒苒突然怒火烧心,指着范明彰的鼻子骂道:“方叶澜的葬礼,你带着你的情人来是什么意思?你想恶心谁?身上全部沾着这个女人的香水味,你也好意思来给她上香?你这是想让她走都走得不安心?”
撕心裂肺的嘶吼声,突然让整栋楼都安静了下来。来祭奠的人,不约而同地围了过来。
祝盛源跟着人群来到了灵堂门口,范明彰在见到他的那一刻,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如果不是这个碍事的男人,他和方叶澜走不到离婚这一步。
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这才是婚姻的意义。
“苒苒,别哭了。她不喜欢眼泪。”
祝盛源走到万苒苒身边,给她递了纸巾。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脸上已经布满泪痕。
“范总,澜澜不想见你。你也别来灵堂恶心她。如果你觉得华海损失还不够大,我可以帮帮你。”
祝盛源的声音冷冷的,静静的。没有怒火,也没有情绪,他只是在平静地阐述一个事实。
他瞅了眼那个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眼里尽是不屑。恩将仇报的女人,不会有好下场。
“万苒苒,如果我该滚,那他呢?都是小三,他凭什么出现在她的葬礼上,还带着丧主的袖标。”
范明彰身边的女人突然激动地大叫起来。她最讨厌祝盛源那种不屑的目光,仿佛在他眼里她就是一个跳梁小丑。
不都是插足他人婚姻的小三,谁又比谁高贵?
“凭什么?”
万苒苒像听到了这世间最大的笑话那般疯狂大笑。她走到那女人身边,一把将她推到地上,吼道:“灵堂是他布置的,澜澜的死讯是他传给她家人的。警局那边也是祝家人跟进的。丧礼都是他托祝家的人办的。喻冰巧,你说他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