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天无事。
一直绷紧着心弦的云姝觉得会不会是自己想多了。
直到傍晚,宁静被无声地扼杀。石瑶镇傍晚惯有的炊烟和劳作后的闲谈声,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掐灭,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种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了小镇,连风都屏住了呼吸,树叶停止了沙响。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异样的气味。不再是泥土、炊烟或晚炊的香气,而是一种混合着金属锈蚀、高温机油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臭氧被电离后的、辛辣而冰冷的铁腥味。这气味越来越浓,如同看不见的瘴气,从镇子外围无边的黑暗中弥漫开来,渗透进每一道石缝,钻入每一扇窗棂,让闻到的人本能地感到喉咙发紧,胃部抽搐。
天空的颜色也变得诡异。
本应沉入暮色的天幕,却透着一层不祥的、病态的暗紫色光晕。并非晚霞,更像是某种巨大能量源在远处地平线之下酝酿,将光芒扭曲投射在低垂的云层上。
天色渐暗,稀疏的星辰被这紫光吞噬,天空中本该皎洁的银盘——此刻也仿佛蒙上了一层污浊的铁锈,散发着浑浊而冰冷的光,将小镇的影子拉得扭曲而狰狞。
鸟雀早已绝迹。白日里聒噪的虫鸣也彻底沉寂。家犬不再吠叫,它们蜷缩在角落,喉咙里发出极度恐惧的呜咽,夹紧尾巴,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圈里的牲畜焦躁不安,用蹄子刨着地面,发出低沉的、充满预感的悲鸣。整个镇子周围的生灵,都提前感知到了那来自黑暗深处的、纯粹的毁灭意志。
大地开始传来异动。起初是极其轻微的震动,如同远方沉重的鼓点,又像巨人沉睡时的呼吸,间隔很长,却带着令人心悸的规律性。每一次震动传来,窗棂都发出细微的嗡鸣,桌上的水碗荡开一圈圈涟漪。这震动随着时间推移,变得越来越清晰,间隔越来越短,最终连成一片持续不断的、沉闷的轰鸣。脚下的石板路仿佛变成了紧绷的鼓面,每一次震动都让人的脚底板发麻,心脏也跟着那沉重的节拍狂跳不止。
声音也从黑暗中逼近。不再是单纯的震动轰鸣,而是加入了令人牙酸的、尖锐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像无数把钝锯在反复切割着厚重的钢板,又像巨大的齿轮在强行啮合时发出的干涩嘶鸣。这声音起初遥远而模糊,但迅速变得清晰、响亮、密集,如同无数把无形的锉刀,在反复刮擦着每个人的神经末梢。其间还夹杂着低沉的、如同高压蒸汽泄漏般的“嗤嗤”声,以及某种沉重的、仿佛巨型金属关节在僵硬活动时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异响。这些声音汇聚成一股充满工业暴力与冰冷杀意的洪流,无情地冲击着小镇的安宁。
温度也在悄然变化。原本清凉的晚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股灼热的、带着浓重铁腥味的气流,从镇外黑暗的旷野中涌来。这股热风并非自然的暖意,它干燥、焦灼,吹在皮肤上仿佛能带走水分,带着一种熔炉喷口附近才有的、令人烦躁的炽热感。
最后,是光的出现。在镇子外围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中,无数猩红色的光点毫无征兆地亮起。一点、两点、十点、百点…千点!它们密密麻麻,如同地狱睁开了无数只嗜血的眼睛,在黑暗中疯狂地闪烁、摇曳、汇聚。这些红光冰冷、贪婪、毫无生气,它们连成一片,形成一道不断涌动、逼近的猩红浪潮,将黑暗的边缘映照得如同浸透了鲜血。
镇子边缘,那道由粗大原木和石块垒砌的、曾经给予人们安全感的简陋栅栏,在越来越近的轰鸣、摩擦声和猩红目光的注视下,显得脆弱不堪。栅栏的阴影在扭曲的月光和摇曳的红光中剧烈晃动,仿佛随时都会被那即将到来的、钢铁与毁灭的洪流彻底撕碎。
毁灭的序曲已然奏响,石瑶镇的最后一丝宁静,被彻底碾碎在这无形的、步步紧逼的恐怖氛围之中。钢铁的掠食者,已然亮出了獠牙,只待那最后的冲锋号角。
他们抬头看向天空,他们在等,不同于掠食者化的异能者,这些由动物进化而来的掠食者凭借着天然的肉体优势,反而进化出了智慧,他们抬头看着,等待着时辰彻底到晚上,等待着厚重的云层遮住天空的圆月,挡住最后的一丝光芒。
相比于普通人,异能者的血肉更具有诱惑力,尤其是密度如此大的小镇,对于掠食者更是难得的珍馐,所以当被掠食者诱捕器吸引而来的掠食者发现石瑶镇以后就已经被其中最强的种族里的最强的存在指挥起来,将石瑶镇围困起来,时刻准备着享受这场饕餮盛宴。
石瑶镇内。
警报声响彻整个石瑶镇的上空,石瑶镇镇长,等级五十二级,异能为石化的普通异能者第一时间安排普通人离开石瑶镇,并恳求异能者可以留下一同保护平民的离开,但还是有很多异能者选择离开,毕竟大部分的异能者都不是有着舍生取义的意志的,而且这里更多的是异国他乡的异能者,本地华夏国的异能者仅有十分之三,相比于其他异能者,大部分的本土异能者都是选择留了下来,跟随石瑶镇的武装力量开始构建防御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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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寒看着机器人传回的画面心凉了一半,敌人太多了,而且还是这么大规模的掠食者。
但影寒一行人没有走,而是看向了云姝,云姝则是站的更加笔直。
知道了云姝的选择,影寒几人的目光落在了石瑶镇外围的掠食者身上,齐思瞒的手中,古剑握的比以往更紧。
云姝忽然理解了齐思瞒那一句现在的光明教廷根本就不算光明,他们现在应该叫黑暗教廷是什么意思了……现在说后悔,已经晚了,光明教廷为了搞死自己这行人,已经没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了。
现在一切都很明显,这些掠食者都是光明教廷招引来的,目的就是让影寒他们死在这里。
最后,死寂被彻底粉碎。
那由远及近、令人心胆俱裂的金属摩擦声和蒸汽嘶鸣,在某个无法精确捕捉的临界点,骤然拔高,化作一片狂暴的、足以撕裂耳膜的尖啸狂潮!仿佛千百台失控的巨型引擎同时将功率推至极限,又像无数把高速旋转的链锯狠狠切割着钢铁长城!
“吼——嗡!!!”
天。
彻底黑下来了。
一声混杂着纯粹毁灭欲望与狂暴引擎过载的咆哮,如同开战的号角,从黑暗深处那无数猩红眼瞳汇聚的浪潮中心炸响!这不再是之前沉闷的鼓点,而是近在咫尺的、宣告死亡的雷霆!
石瑶镇外围那道粗陋却寄托着最后希望的木质栅栏,在第一个瞬间就化为了齑粉。没有试探,没有停滞,钢铁的洪流以最蛮横的姿态撞了上来!
粗壮的原木如同朽烂的枯枝般被轻易撕裂、折断,碎片如同暴雨般向后激射。加固的铁条和铆钉发出刺耳的呻吟,被巨大的力量扭曲、拉伸,像脆弱的麻花一样崩断、飞旋。整个栅栏的防线,如同被无形的巨锤正面轰击,瞬间向内凹陷、垮塌,烟尘混合着木屑冲天而起。
“咔嚓!轰隆!嘎吱——嘣!!!”木材断裂的脆响、金属扭曲的刺耳尖鸣、结构彻底崩溃的沉闷巨响,所有声音被淹没在兽潮本身狂暴的推进噪音中,形成一片毁灭的交响。
浓烈的金属锈蚀味、高温机油的焦糊味、以及一种更加刺鼻的、类似强酸挥发的气味,瞬间盖过了之前弥漫的铁腥气,随着爆炸般的烟尘扑面而来,呛得人无法呼吸。
外层加固防御工事的异能者几乎是一瞬间就被掠食者化作的洪流吞噬,血花在一瞬间绽放,所有人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来就已经失去了生命。
栅栏的崩溃如同打开了地狱的闸门。猩红的光点不再是闪烁,而是化作一道道嗜血的流光,狂暴地涌入豁口!
第一波钢脊兽的身影终于清晰地暴露了,因为突破了外围,他们离镇中心已经不到五百米的距离了。
它们不再是黑暗中模糊的轮廓,而是狰狞的钢铁杀戮机器,覆盖着暗沉合金的外骨骼关节喷吐着灼热的白气,高速震颤的合金刀臂在空气中划出令人心悸的残影,滴落的腐蚀黏液在接触地面的瞬间便“嗤嗤”作响,腾起刺鼻的青烟。它们冲锋的姿态带着昆虫般的诡异敏捷和攻城锤般的恐怖力量,无视任何地形,碾过栅栏废墟,撞开残存的拒马,将阻挡在前的一切——无论是倾倒的车辆、散落的杂物还是不幸的活物——尽数撞飞、踩碎、撕裂、吞噬!
兽群并非散乱冲锋,而是带着一种冷酷的效率。一部分如同尖刀,直插镇中心;一部分则呈扇形散开,沿着街道、小巷甚至翻越低矮的房屋,迅速渗透、包抄,要将整个小镇彻底淹没。它们沉重的合金肢体践踏在石板路上,每一步都留下深深的凹痕和蛛网般的裂痕,碎石四溅。
猩红的复眼在高速移动中拉出长长的光尾,在烟尘中交织成一张张死亡之网。刀臂高速震颤产生的嗡鸣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扭曲热浪般的视觉残影。
钢铁洪流所过之处,石瑶镇的脆弱身躯开始发出痛苦的呻吟和崩溃的巨响。
最外围的木质房屋首当其冲。钢脊兽甚至无需刻意攻击,仅仅是冲锋的余波或者被撞飞的碎片,就能轻易洞穿薄弱的木板墙。刀臂划过,整面墙壁如同纸片般被切开、撕碎,屋顶在失去支撑后轰然塌陷,激起更大的烟尘和木屑雨。火光开始零星地在废墟中燃起,那是被撞翻的油灯或炉灶点燃了易燃物。
稍坚固的石砌建筑也难逃厄运。钢脊兽的刀臂狠狠斩在石墙上,火星如同节日焰火般疯狂迸溅!尖锐刺耳的刮擦声不绝于耳,坚硬的岩石在持续的攻击下被凿开深深的沟壑,碎石如同霰弹般喷射。承重柱被反复撞击,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一座位于冲锋路线边缘的石屋,侧面墙壁被三头钢脊兽同时撞击,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崩塌声,整面墙向内垮塌,露出了屋内的惊恐与绝望。
房屋倒塌的轰鸣、砖石滚落的哗啦声、木材燃烧的噼啪爆响、金属撞击的铿锵、钢脊兽的嘶鸣、人类的哭喊尖叫……所有声音汇聚成一股毁灭的声浪,彻底吞噬了石瑶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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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攻的开始,瞬间将整个小镇拖入了绞肉机般的战场核心。之前的死寂和压抑的等待,被粗暴地替换为无处不在的死亡喧嚣和毁灭景象。烟尘迅速弥漫,混合着血腥味、焦糊味和金属的冰冷气息,让能见度急剧下降。猩红的光点在烟尘中疯狂闪烁、移动,如同鬼魅。脚下的震动不再是预警,而是持续不断的、宣告毁灭者存在的战鼓,让人站立不稳,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
石瑶镇,这个曾经宁静的避风港,在钢铁兽潮开始进攻的瞬间,就被彻底撕开了温情的面纱,赤裸裸地暴露在冰冷、高效、且充满绝对暴力的毁灭机器面前。每一秒,都有屏障在崩溃,有建筑在呻吟倒塌,有生命在钢铁的獠牙下消逝。进攻的序幕拉开,即是地狱图景的全面展现。
为了阻止这种冲击彻底毁了石瑶镇,石瑶镇镇长石勇组织了一批敢死队对最前方的钢脊兽发起了反冲锋,其中齐思瞒,影寒,云姝,苏幼熙等人赫然在列!
月光,冰冷如刀,泼洒在石瑶镇错落的屋顶和蜿蜒的石板路上。但这清辉被另一种更刺目的光芒撕裂——猩红的光点,成百上千,在镇外无边的黑暗中疯狂涌动、逼近。那不是野兽的眼睛,那是某种金属外壳上镶嵌的、贪婪的视觉器官发出的凶光。
镇中心的广场,临时构筑的街垒后,是石瑶镇最后的防线,也是绝望与愤怒凝聚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