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贝尔握着圣典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她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周焕眼中那洞穿灵魂的冰冷和桌面那猩红刺目的冰霜标记,让她准备好的、义正词严的辩驳话语堵在喉咙里,化为一声微不可闻的闷哼,脸色更加苍白。
奥古斯特的圣光力场剧烈波动了一下,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怒,厉声道:“周焕队长!你所言之事纯属子虚乌有!那是恶魔散播的谣言,是对圣光的污蔑!王家坳事件有完整的圣光净化记录!那些村民是被古老的邪恶诅咒侵蚀…”
“够了!”秦文渊温和的声音陡然变得锐利,打断了奥古斯特的辩解。他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如同古井寒潭般的冷冽。“奥古斯特枢机,贵教廷在华夏境内所为,桩桩件件,罄竹难书!从新世纪初以‘传教’之名强占土地、包庇不法,到近代以‘慈善’‘医疗’为幌子,暗中搜集我华夏子民特异血脉样本进行禁忌研究,再到如今,公然在我国土深处建立‘血荆棘’、‘饕餮’这等以活人催化畸变、散播精神瘟疫的魔巢!你们所谓的‘圣光’,早已被贪婪、虚伪和毫无底线的禁忌实验所玷污!”
秦文渊站起身,双手撑在冰冷的玉石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两把淬毒的匕首,直刺奥古斯特:“你们有什么资格,用‘神圣’、‘财产’、‘问责’这些冠冕堂皇的词汇,来质问我们摧毁了这些毒瘤?我们拔除的,不是你们的花园,是寄生在我华夏躯体上、吸食我子民血肉的毒疮!是妄图颠覆我文明根基的祸乱之源!至于那些披着圣职者外衣、行恶魔之事的渣滓…”秦文渊的声音冰冷彻骨,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他们的死,是罪有应得!是华夏大地对他们的最终审判!清理门户,何须向尔等解释?”
“你…!”奥古斯特气得浑身发抖,胸前的金色十字架圣光大炽,几乎要灼伤人的眼睛。他身后的审判长瓦伦丁更是发出一声低沉的、如同野兽般的咆哮,重甲上的暗红符文彻底亮起,一股狂暴、凶戾、充满血腥味的恐怖威压如同海啸般爆发出来,瞬间充斥了整个止戈堂!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沉重的木质结构嘎吱作响,墙上那巨大的山河浮雕似乎都蒙上了一层血光!
这股威压之强,足以让寻常异能者瞬间精神崩溃,肝胆俱裂!
然而,就在瓦伦丁威压爆发的同一刹那!
轰!
如同沉寂的火山骤然喷发!一股更加霸道、更加刚猛、带着无坚不摧意志的暗金色洪流,从郑朗身上冲天而起!他魁梧的身躯仿佛瞬间拔高,化身为一尊顶天立地的远古战神!暗金色的光芒在他体表流淌,凝聚成实质般的战甲虚影。他没有咆哮,只是猛地抬头,那双燃烧着熊熊战意的眼眸,如同两轮熔金的小太阳,毫不避让地撞向瓦伦丁那充满血腥的视线!
嗡——!
两股无形的、代表了东西方巅峰个体武力的恐怖气场在长桌上方轰然对撞!没有声音,却爆发出比雷霆更震撼灵魂的轰鸣!止戈堂中央的青铜古鼎投影剧烈震荡,发出嗡嗡的低鸣!玉石桌面咔嚓一声,蔓延开数道细微的裂痕!无形的冲击波横扫,吹得众人衣袍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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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朗纹丝不动,如同扎根大地的山岳。瓦伦丁重甲下的身躯却微不可查地晃了一晃,面甲缝隙中透出的两点猩红光芒剧烈闪烁了一下,那狂暴的威压竟被硬生生顶了回去!
“哼!”瓦伦丁发出一声压抑着暴怒的闷哼,重甲下的肌肉虬结,显然在全力对抗郑朗那如同山崩海啸般的反冲力场。他腰间的双手巨剑发出低沉的嗡鸣,似乎渴望出鞘饮血。
“瓦伦丁审判长!”奥古斯特厉声喝止,同时周身圣光如同潮水般涌向瓦伦丁,帮助他稳住身形,压制那几乎失控的狂暴力量。他脸色铁青地看着秦文渊和如同战神般矗立的郑朗,心中的惊怒无以复加。他没想到华夏官方的态度如此强硬,更没想到具临一个“镇岳”郑朗,就能在气势上硬撼宗教裁判所赫赫有名的“猩红裁决者”!
“好!很好!”奥古斯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他强行维持着最后的风度,但眼中的圣光已变得如同冰冷的火焰,“看来贵方是执意要包庇罪人,践踏圣光了!那么,我们也不必再浪费口舌!圣座第二项谕令:立刻、无条件,交出摧毁两座‘圣光花园’的直接执行者、双手沾满圣职者鲜血的罪魁祸首——具临组织长,影寒!此人必须为她的亵渎与屠杀,以异端之身份接受圣座最公正、最严厉的神圣审判!”
终于,图穷匕见!核心目标,直指影寒!
整个止戈堂瞬间陷入一种极致的死寂。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秦文渊缓缓坐回座位,脸上的冷冽褪去,重新挂上那副温和却深不可测的笑容。他慢条斯理地端起桌上的青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抿了一口,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刚才的激烈交锋从未发生。
李卫国上将抱着双臂,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看奥古斯特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赵铮发出“嘿嘿”的、如同夜风穿过枯骨的瘆人低笑,浑浊的老眼中闪烁着戏谑与残忍的光芒。
周焕指尖的寒气无声无息地收回,仿佛从未出现过,她再次垂下眼帘,恢复了那副冰山美人的模样,只是嘴角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冰冷的弧度。
郑朗身上的暗金光芒缓缓收敛,但那股如同山岳般的厚重威压依旧存在,他看向奥古斯特,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
这种沉默,这种反应,比最激烈的言辞更让奥古斯特感到不安和愤怒。他感觉自己蓄力已久的重拳,打在了深不见底的寒潭里,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
“怎么?”奥古斯特强压怒火,声音拔高,“秦局长!贵方连这一点最基本的认罪态度都没有吗?交出影寒,是圣座给予贵方挽回局面的最后机会!否则…”
“否则如何?”秦文渊放下茶杯,瓷器与玉石桌面发出清脆的磕碰声。他抬起头,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眼神却锐利如刀锋,轻轻吐出两个字,清晰无比地回荡在死寂的止戈堂中:
“没门。”
这两个字,平平淡淡,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像两颗冰冷的陨石,狠狠砸在奥古斯特、瓦伦丁和伊莎贝尔的心头!
奥古斯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由铁青转为煞白,再由煞白转为一种难以置信的、被羞辱到极致的猪肝色!他精心维持的圣徒仪态瞬间崩塌,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起来,指着秦文渊,嘴唇哆嗦着,一时竟说不出完整的话:“你…你…你竟敢…如此…如此…”
“放肆!”瓦伦丁再也无法忍耐,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腰间那柄双手巨剑“锵啷”一声自行弹出半尺,暗红色的凶煞之气如同粘稠的血雾般喷涌而出,瞬间将周围的空间染成一片血海幻境!恐怖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刀锋,切割着空气,直扑秦文渊!他一步踏前,脚下的玉石地面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异端!受死!”
“哼!”
“放肆的是你!”
两声冷哼几乎同时响起!
郑朗再次踏前一步,比之前更加狂暴的暗金色战意洪流轰然爆发,如同怒海狂涛,正面撞向瓦伦丁的血色凶煞!暗金与猩红两股能量洪流再次猛烈对撞,爆发出刺耳的撕裂声!这一次,连青铜古鼎的投影都剧烈闪烁,几近溃散!
与此同时,赵铮那枯瘦如鬼爪的右手猛地从袖中探出,对着瓦伦丁的方向凌空虚抓!没有光芒,没有声响,但瓦伦丁那狂暴的气势陡然一滞!他感觉自己仿佛瞬间陷入了最深沉的泥沼,无数冰冷、滑腻、带着绝望与疯狂呓语的精神触手,无视了他引以为傲的物理防御和圣光庇护,直接缠绕上他的灵魂!那些在宗教裁判所地牢深处被他亲手折磨致死的“异端”临死前的诅咒、哀嚎、怨毒面孔,如同潮水般在他脑海中疯狂涌现!
“呃啊——!”瓦伦丁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前进的脚步硬生生顿住,双手死死抱住戴着狰狞面甲的头颅,重甲下的身躯剧烈颤抖,那柄出鞘一半的凶剑也发出不甘的嗡鸣,凶煞之气为之一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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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焕依旧端坐,但整个止戈堂的温度在瓦伦丁爆发的瞬间骤降了数十度!空气中凝结出肉眼可见的冰晶雪花,簌簌落下。她身前的玉石桌面上,一层晶莹剔透、却蕴含着恐怖冻结之力的冰霜急速蔓延,精准地覆盖了瓦伦丁脚下那片龟裂的区域,将其连同他散发出的血腥煞气一同冻结!冰霜甚至沿着他的重甲靴向上蔓延,发出细微的“咔嚓”声,试图冻结他的行动!
奥古斯特目眦欲裂!他万万没想到华夏方面竟敢在正式外交场合,直接对圣座审判长动手!这已经不是挑衅,这是宣战!
“住手!你们这是对圣座宣战!”奥古斯特嘶声咆哮,胸前的金色十字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圣光!一道凝练无比、带着净化与审判意志的圣光长矛在他手中瞬间凝聚,矛尖直指正在施展精神攻击的赵铮!他必须阻止这阴险的老鬼!
然而,就在圣光长矛即将脱手而出的瞬间!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