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五,忌出行。
深灰窗帘将光亮隔绝在外,桌上散落好几本快要被翻烂的书。
男人孤零零坐在椅子上,他在这里待了太久,整个人面黄肌瘦,嘴唇发紫,正哆嗦着开口,吐出来的语句却不清晰,像是含了一口水。
他费力扭动脖子,将自己的脑袋摆正,动作僵硬迟缓垂下头,开始翻看电脑前早就摆放好的笔记,手上的指头宛如矿泉水瓶盖一样滑稽的安在手掌上。
一双手只剩下右手的中指和大拇指完好无损,放在沾满透明粘液的纸面上,试图将已经模糊的字体擦回原样。
男人开始哼哧哼哧喘粗气,喉咙里不断挤出压抑的嘶吼声。
因为没有在笔记上找到有用的信息,他直接压着笔记往地上甩。
最后用力拍了拍桌面,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早已无法忍受的肮脏情绪发泄出来。
掉在地上的笔记很快被一张肉皮覆盖,不见踪影。而肉皮也很快揉成一团,变成一颗表皮微微跳动的球型肉块。
不止一个,那些肉块密密麻麻推成一座小山,被不知名的粗壮菌丝覆盖,贴上男人的脚踝死死黏在一起,甚至还有点向上攀爬的趋势。
一只苍蝇落在男人头顶,似乎是被油亮发丝散发的味道所吸引,原本暴怒的男人忽然睁大眼,原本惊恐的眼神变得越来越空洞麻木,身上不断传出喀喇喀喇的骨裂声。
喀——
啪啪——
男人的脸就像是橡皮泥被按扁一样迅速塌了下去,他的身形缩小,又很快长开,发丝也在变化中快速脱落生长。
椅子下的肉块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融在了一起,它慢慢舒张,变成一张巨大的肉皮,将椅子上已经算不得人的东西裹住了。
书房安静得诡异。
仿佛这里已经不存在活着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