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此时已入夜,黑暗笼罩大地,但借着星光,杨婶和老杨依然清晰看到灼儿浅蓝色的上衣胸|前,赫然浸染了一|大块血污。
“这......这下可怎么办呢?!”老杨慌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你怎么样?”杨婶急忙在灼儿身上各处摸了摸,“你没受伤吧孩子?”
正在这时,小路后方拐弯的不远处,一行人点着火把,抬着一顶轿子,急匆匆向这边奔来。
“老爷,前边有人!”
家仆模样的男子指着这边三人,对轿中人道。
端坐在轿中的崔老爷子满脸怒气,攥着拳头用力捶打轿厢侧壁,吼道:“先抓住再说!”
“是崔家的人!这可怎么办?”老杨急得在原地打转,“估计县衙官兵也快来了!”
灼儿忙推开杨婶:“娘,你们快走,今日的事与你们无关,崔家的人要抓也是抓我。”
“不,灼儿,快往那边逃!娘相信你不会害人,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杨婶不由分说拉起灼儿往前跑了几步,又推开她道,
“那位仙人一定会来救你,爹和娘先拖住他们。”
眼看那一群人转眼便要来到,老杨对还在纠结不舍的灼儿连连摆手,催促道:“别犹豫了孩子,我和你娘什么都没做,县令大人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
眼看着七八个点着火把的崔宅家仆扑了过来,灼儿一咬牙,狠心转身疾步向土院花圃方向逃去。
崔宅男仆们一看三人中的年轻女子跑了,更加确信她是他们要抓的人,而且他们都明白,先抓住那女子的人,事后肯定能得崔老爷的赏,便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冲上去抓人。
杨婶和老杨年龄大了,身手也不很灵活,哪能拦着住七八个身强力壮的青年男子。
暗夜清冷星光下,如狼似虎的家仆们三两下甩开老杨和杨婶,紧追着灼儿的身影而去。
灼儿刚跑到自家院门近旁,就被身后扑上来的崔家男仆门七手八脚抓住,按在了地上。
“快看她身上的血!”
之前陪着崔达去流光街的那个瘦高个家仆站在一旁,指着灼儿衣上触目惊心的血污,神情惊恐中带着些微莫名的欣喜,对其他人道:
“小公子肯定就是她杀的!”
“这下她逃不掉了!”
将灼儿按在地上的一个家仆附和道。
几人身后,崔老爷子由一个侍女扶着,怒气冲冲从轿中下来,家仆们忙押着灼儿上前。
“是不是你?!”崔老爷子怒吼道,“杀我达儿的人,是不是你?!”
灼儿停止了挣扎,大口喘着粗气,任由家仆们押着,抬头目光冷冷盯着崔老爷子的脸,并不说话。
崔老爷子看到灼儿胸|前和衣袖上的大块血迹,怒意更盛,瞪着才哭过的发红双眼,手中拐杖咚咚狂敲地面,对押着灼儿的家仆吼道:
“让她给我跪下!”
灼儿挣扎着不愿跪,却被身后一个家仆在膝窝踹了两脚,扑通一声跪在崔老爷子面前。
老杨和杨婶气喘吁吁从几人身后跑过来。
杨婶慌忙上前,在灼儿与崔老爷子中间跪下,恳求道:“崔老爷,求你消消气!这其中肯定有误会,我家灼儿一向心善,平日连只鸡都不敢杀,怎么可能杀人呢?而且她一个弱女子,绝不可能杀得了你家小公子。”
崔老爷看清是杨婶,便想起两月前,冷哼一声,怒道:“之前便是你这个蠢货上我家中来闹,说是我的达儿拐走了你的女儿,可结果怎么样?!”
“是你的女儿杀了我的儿子!”崔老爷越说越气,一脚将杨婶踹倒,“今日我一定要你们偿命!”
旁边家仆一看崔老爷子踹完人又瞪他们,立刻会意,拽住杨婶的胳膊把她往旁边拖。
杨婶挣扎大喊:“崔老爷,国有国法,无论我家灼儿是否有罪,都该交由衙门审理后定夺!”
“我只知道,杀人偿命!”崔老爷目露凶光,盯着被强压着跪在地上的灼儿,咬牙切齿恨声道:“今日不亲手杀了你这小贱|人,难解我心头之恨!”
说罢,崔老爷甩开身旁侍女搀扶他的手,扭动肥胖的脖子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又向跪在地上的灼儿稳稳走近两步,双手拄着拐杖,缓缓站直了身体。
旁边蹲下身安抚杨婶的老杨看到崔老爷子摆出的架势,立刻明白他要干什么,急忙扑上来想要阻拦,可还未摸到崔老爷子的衣摆,就被旁边眼疾手快的家仆抓住,和杨婶一起按在了地上。
看到老杨和杨婶都被按住跪在地上,灼儿挣扎了两下,随后莫名安静下来。
灼儿半低着头,脑袋像抽搐似的,一顿一顿地轻微抽|动着,瞪圆的双眼一阵一阵闪过赤红。
崔老爷做完热身准备,猛地抡起拐杖,正要对准灼儿的脑袋击打下去,灼儿却猝然抬头。
阴暗夜空下,那张清瘦秀丽略显稚嫩的脸上赫然现出诡异的狂喜表情,一对血红眼珠邪恶贪|婪又阴森地牢牢盯住崔老爷肥胖硕大的头颅,仿佛急不可耐地想把他整颗头拧下来。
她想要他的命!
崔老爷子顿时头皮发麻、冷汗直冒,不由僵着脸后退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