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德仁寻思着反正没活路，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当年官府抓了青鸾后就将她送进宫关了起来。靡靡王不喜欢女人，所谓的后宫佳丽三千皆是摆设。哪怕圣女青鸾貌美如花也无用，根本无法得靡靡王青睐。而靡靡王之所以要抓圣女源于皇室有一本历时千年的古籍，听说古籍中记载圣女的血能医治百病，提炼之后能制作长生不老药。只是古籍残缺不知后话，只知先皇在位时有眼疾，御医曾提及过这本古籍，于是便派人大肆搜捕将圣女墨鸾抓了回来。当时虽然大家都震惊于圣女的眼睛会在月圆夜发光，但还是将其挖出给先皇服下，果真先皇的眼疾好了。靡靡王当时年纪虽小却早已将这事放在了心上，但他同先皇有所不同的，他不喜女色，这就意味着一辈子都没有子嗣，所以上位后非常痴迷于长生不老，于是派人四处寻找圣女的下路，十几年前终于在神仙居找到。圣女青鸾被抓后一直关在一个专门的容器里，靡靡王每日都要放她的血用来研制长生不老药，但可惜的事多年过去一直没有成功，不过别的药倒是研究了不少。夫子堂内的暗探都多都受过她的救治，她曾不分尊卑为我们医治，甚至用自己的血来解毒。后来听说靡靡王有了新法子，他想得一个跟圣女一样的子嗣，遂娶了她。”

“后来呢？”墨鸾就是鬼婆，当年先皇只要了她的眼睛并没有要她的命，这事云娘是知道的。

“后来圣女十月怀胎，历尽磨难。靡靡王得偿所愿，结果不料分娩当晚圣女死了，连胎儿也不见了。靡靡王大发雷霆，命夫子堂全力寻找孩子的下落，结果这一找就是十几年。”

“所以圣女是难产死的？”

“这个不清楚，听说死的很惨，肚子被剖开，血流了一地，眼睛大睁着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可脸上的笑容却极为灿烂，非常诡异。”

听到这里云娘早已泪流满面，她捂着脸痛苦地跑出去想找媚娘问个清楚，结果被匆匆而来的晓心给拦下。

“娘，快去看看阿姊吧！她快不行了。”

云娘心下一惊，这才想起还有柔儿的事，忙一个劲步朝风起山跑去。

风起山山顶的祭坛上柔儿早已被五花大绑着遭受了第一道冰鞭。

冰鞭是巫族最高的惩戒，鞭子乃玄冰所制，打在人身上如刀锋般凌厉，所到之处割骨剔肉让人痛不欲生。

这个惩戒有等级划分，三鞭，六鞭，十二鞭。如若被罚十二鞭，就相当于死刑。

柔儿背叛族规至圣女于险境，罪无可赦，婆婆罚了十二鞭。

云娘心疼柔儿，于是跪请鬼婆让她代罚六鞭。

鬼婆不同意，但云娘却说子不教父母过，柔儿之所以犯下如此大错是她没有好好教导的缘故，恳请鬼婆看在她这个身为母亲的份上成全她。

最后鬼婆答应了，不知道是感念她对孩子的爱，还是想起了圣女青鸾，反正同意了她的请求，这才顺利保下了柔儿。

只是两人都历经了六鞭之苦，身体受了重伤。

好在无忧谷有专门针对冰鞭的伤药，服用后倒也无性命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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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历——京城

静好的岁月来之不易，苏浩和羽和好后一面忙于进宫参政，一面筹备羽的弱冠之礼，每日都忙得不可开交。好在沐休日很快到来，让他终于又有了和羽独处的机会。

冬季的洛山，梅花漫山遍野，苏浩推着羽的四轮车走在林荫小道上。

石头和阿力被远远甩在后面。

“这里的梅花开得真艳，就是盛开的时间短了些。”羽不无遗憾道，“我听山下村民说若是结了冰，这花就得冻死。”

“他们说的不对，这事你得问我。”苏浩突然停下脚步，采下一朵递给羽，“这花结了冰也能活，等来年春天冰化了会开得更艳。”

“真的，你见过？”

“见过，我娘曾在那年的冬天带我来过这里······。”苏浩说话的语气突然变了，一改之前的欢喜，带着淡淡的忧伤道，“她死在春天，我被赶出京城后来过这里，这里的花依旧开得很艳。”

听闻，羽有些心疼，伸手轻轻拉住他的手。

苏浩继续道：“我想娘喜欢这里，若是能葬在这里就好了。”

“那娘葬在何处你知道吗？”羽忍不住询问。

“我不知道，他们不肯告诉我，父王连问都不让我问。”这是苏浩恨苏丙的原因之一。

羽沉默了，他没想到苏浩心里还藏着这样的伤痛，轻轻将他扯蹲在地上，然后紧紧抱住他。

“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母妃到底犯了什么错，父王要赐死她，也想不明白父王为何连葬在何处都不愿告诉我。”羽的温柔让苏浩第一次敞开心扉，趴在羽的怀里闷声恸哭。

羽心疼不已，俯下头一遍遍亲吻着苏浩的头发，试图安抚他的情绪。谁承想苏浩突然抬起头来，他的吻不偏不倚落在了苏浩的眼睛上。

这双眼睛漂亮极了，仿佛雨后的湖面荡着碧绿的波纹，让羽不禁看呆，以至于苏浩的唇突然靠近，将吻落在自己的眼睛上了都不自知。

亲吻仿佛春风拂面，又仿佛彼此间的抚慰，羽没有挣扎在苏浩的吻雨点般落在脸上时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是一场风花雪月下的浪漫，没有一点欲望的加持，彼此间的亲吻不过是冬雪里的一缕暖意。苏浩很珍惜，放开羽的时候是温柔的凝视。

羽身种情毒，可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的他居然没有因为这样的亲吻而动情。不知是因为天气太过寒冷的缘故，还是因为苏浩眼里的湿润，反正除了眉眼处突然染上的飞霞看着像是喝醉了酒，其他一切如常。

“殿下，你看这是什么？”突然远处传来阿力的声音，甚是扫兴。

苏浩一脸无奈，在羽的偷笑中推着四轮车往回走。

“什么东西这样大惊小怪？”苏浩脸色不善。

“你看。”阿力缩了缩脑袋，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刚才明明是石头提醒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