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魏无羡是被窗外的鸟叫声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往身边摸去，却扑了个空。

\"蓝湛？\"他揉着眼睛坐起来，发现枕边人已经穿戴整齐，正在整理行李。

\"醒了？\"蓝忘机回头，递来一杯温水，\"喝点水。\"

魏无羡接过水杯，一饮而尽。

喉咙的干涩缓解了些，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厉害：\"什么时辰了？\"

\"辰时三刻。\"蓝忘机走到床边，伸手抚上他的额头，\"可有不适？\"

魏无羡脸一热，拍开他的手：\"能有什么不适！\"

他掀开被子要下床，却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幸好被蓝忘机及时扶住。

\"...小心。\"

魏无羡咬牙切齿：\"蓝！忘！机！\"

他指着自己脖子上明显的红痕，\"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这让我怎么见人？\"

蓝忘机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从行囊中取出一条雪白的云纹抹额：\"用这个。\"

魏无羡接过抹额比了比，发现确实能遮住大部分痕迹：\"算你还有点良心...\"

他系好抹额，突然想起什么，\"等等，这不是你的抹额吗？你给我了，你戴什么？\"

蓝忘机又从行囊中取出一条一模一样的：\"备用的。\"

魏无羡噗嗤一笑：\"含光君准备得真周到~\"

他凑过去在蓝忘机脸上亲了一口，\"奖励你的！\"

洗漱完毕下楼用早饭时，掌柜的多看了魏无羡几眼：\"公子这抹额...是姑苏蓝氏的样式？\"

魏无羡得意地晃晃脑袋：\"是啊，好看不？\"

掌柜的连连点头：\"好看好看！公子与蓝氏有交情？\"

魏无羡正要回答，蓝忘机已经端着粥过来了，掌柜的一见他的衣着和气度，立刻明白了什么，识趣地退开了。

魏无羡咬着筷子，眼尾泛起狡黠的笑意：\"蓝湛，你说要是让那些仰慕皎皎白月的仙子们知道...\"

他故意顿了顿，指尖轻轻点着瓷碗边沿，\"她们奉若神明的含光君在床上...竟那般凶，该是什么表情？\"

蓝忘机手中玉筷一顿，耳尖微红，冷声道：\"食不言。\"

魏无羡噗嗤笑出声，凑近低语：\"那回去再说？\"

蓝忘机垂眸给他夹了块排骨：\"...吃饭。\"

魏无羡咬着筷子尖，眼波流转：\"回去说？含光君这是应了？\"

他故意用足尖在桌下轻蹭蓝忘机的小腿，\"那我要听你亲口说说，昨夜那般...可算违反家规？\"

蓝忘机突然搁下竹箸，檀木桌面\"咔\"地轻响。

他抬眸时眼尾染着薄红，声音却稳：\"三千条。\"

\"嗯？\"

\"昨夜。\"蓝忘机取过茶盏，氤氲水汽模糊了他骤然幽深的眼瞳，\"触犯家规...三千零九条。\"

魏无羡的筷子\"啪嗒\"掉在瓷碟上。

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倾身越过桌面，玉白的指尖挑起蓝忘机的下巴：\"那含光君倒是说说...最重的是哪一条？\"

他吐息带着桃花酿的甜香，\"是扯你抹额那条...还是...\"

指尖下滑，轻点对方喉结，\"...让你出声那条？\"

蓝忘机骤然攥住他作乱的手腕，衣袖带翻茶盏。

茶水在宣纸菜单上晕开一片墨色，像极了昨夜被揉皱的床单。

\"魏婴。\"他声音沙哑得厉害，\"...回房间。\"

店小二恰在此时敲门：\"客官，您要的糯米藕——\"话音戛然而止。

魏无羡倏地收回手，却将沾了茶渍的指尖慢条斯理含进唇间，眼尾泛起潋滟的红：\"蓝二哥哥急什么...这糯米藕可是用姑苏糖桂花酿的。\"

他忽然用膝盖抵住蓝忘机的大腿，声线黏稠得像蜜糖拉丝，\"你喂我吃一口...我们现在就回去。\"

蓝忘机呼吸骤乱，腰间银铃\"叮\"地轻响。

店小二端着青瓷盘进退两难，突然被一锭银子砸中怀里。

\"不必找了。\"魏无羡广袖翻飞间已拽着蓝忘机起身，却见那人反手扣住他的腕子——

\"账已结过。\"蓝忘机雪色袖中飞出三张符咒，门窗\"砰砰\"接连紧闭。

日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洒落，魏无羡的绛红色发带与蓝忘机的素白袍角在光尘中交缠。

店小二慌乱的脚步声远去后，蓝忘机反手扣住魏无羡的腕子，将他抵在绘着墨竹的屏风上。

窗外传来街市叫卖声，更显得厢房内落针可闻。